(心有叹息却道无,万千思量为寒露。)
“他死了。”
楼挽风一怔,忽然眯了眯眼,仔细去看陆寒的神色。而遗憾的是,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。那三个字没有语调不带情绪,它不痛不痒无足轻重。可是楼挽风听在耳里,知道那三个字真是把这个叫陆寒的人,伤得很彻底。
功夫看上去应该不错,人也有些高傲。这样一个人现在和自己关在一起,居然没有急着要逃出去,好象坐在这个柴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也好像,生命对他而言,即使就要立刻失去,他也毫不可惜。
“所以,你就被抓了吗?”
所以他死了,你就被抓了吗?这一句,楼挽风问在心里。
陆寒轻靠在了墙上,一直没有放过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契机,于是他放过了自己,轻声回道,“是的。”
“你真傻。”楼挽风耸了耸肩,联系着之前听到的八卦加上这个人的言行举止,他猜了个大概,“你想要为他报仇吗?”于是你甘心被抓,甘心做在这里,等待机会,然后为那叫曲晚枫的人报仇。虽然不一定准,但楼挽风向来自信,他觉得这个假设是成立的。
“是的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又同意和我一起逃了?”楼挽风不懂。既然被擒是故意,他想不通如果这个人和自己逃了,那他的仇要怎么报。
陆寒顿了顿,然后若有所思地,看了他一眼。
为什么……陆寒自己也不太清楚。其实以他现在这个状况,真要拼死一博也不是不可能,也不一定逃不出去。从被抓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……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,自己竟还能再看见这一张脸。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欣喜,带给了他一种仿佛从未失去的错觉。
他说不出原因,可能就是不希望这张脸再遭遇什么不测,也可能只是很简单地觉得,不能再让这张脸受到命运同样的责难。
因为就算人已经不同,但情感还在。陆寒承认,他不会同意也不会舍得这张脸去经历相同的事。何况,他自己还有应尽的使命。
其实陆寒是感激楼挽风的出现的……因为至少,他为此而恢复了理智,明白此时此刻,他不能感情用事。
“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。”他对上楼挽风的眼睛,“而且,你想逃。”因为你想逃,而我想帮你,你又让我知道什么是更该做的。陆寒将所有心思串联起来,为自己找了个最好的理由。
楼挽风摸了摸鼻子,不太理解他的前言不搭后语,不过感觉上,陆寒变了。虽然两人没什么交集,不过对于这种改变,楼挽风还是觉得挺好的。
于是他走回床将自己重新绑好然后躺了下来。在看不见的情况下,听觉就敏锐了起来。他能听到陆寒清晰而平稳的呼吸,听着听着,一夜累积下来的睡意此刻渐渐向他袭来。昏昏沉沉间,他有点迷糊的喃喃低叹。
“逝者已矣,来者可追……”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声音很软很困,“陆寒,无论你多么在意一个人,或者多爱一个人,都不要轻易为他去死……”
陆寒抿了抿唇,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,而那人显然已经困得不得了,声音也越发轻了。
“因为啊……即便你有千百种原由,千百个借口……那人都不会为此高兴。”意识逐渐弥散快要昏睡时,楼挽风的脑海掠过了一张脸,而那张已经陪伴了他十六年的脸。“你所能做的……就只是、活下去……永远的活下去。”
因为只有活下去……一切才有希望,就算是你要报仇,也不能随便放弃生命。
因为生命太可贵,因为生命很有限……所以死亡永远都不会是我们逃避痛苦的借口,而且那种借口太不堪,也太不尊重了……
因为不尊重已经离开的人,不尊重已经付出的情。
不要轻易为他去死吗……陆寒重又靠回了墙上,然后在心底念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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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住在情江客栈天字三号房的三人也都一夜未眠。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因为客栈晚间太过吵闹,而是为了今日的救人在各自调理内息。
从接到风楼主调令起,清明便动身连夜赶往情江,一路奔走确实耗费不少Jing力。加上期间三次调查一次返楼,连日积压下的辛苦急需好好闭眼调息。于是一进房间,清明与小满分别盘膝坐于床上两个角落,在体内运行真气以助恢复元气。
而风析只是坐在窗格前看着床上的二人,心里想着事情。一双眼睛竟是睁到了天明,未曾盍过。
“风楼主……”次时清明长长吐息,将真气收回了丹田。一夜下来,他已轻松不少。“多谢风楼主。”他谢的是风析为他二人护法。凡习武之人,最忌运气疗伤无人在旁护法,因为一旦有事极易岔气。风析一夜不睡就是守着他二人,以防万一。
“觉得如何?”
“清明已经很好,风楼主也休息下吧。”
“我不累。”而且他也不想睡。风析转过头,见清明神色确实好了很多后,会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