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ji院,倾流是再熟悉不过了。当年的柯怀晋为了买一把电吉他,曾到夜总会打工,见到过形形色色的ji女。妩媚型的,清纯型的,泼辣型的,豪爽型的,总之是阿猫阿狗,不一而足,但是不吸人间烟火型的,他到今天才总算见识到。
清风苑就坐落在城南云水巷,与江州最大的温柔乡明珠阁比邻而居,但与明珠阁相比,却又是别有一番洞天了。这是个有明显盛唐风格的院子,青瓦白墙,到颇有几分道观的味道。几枝梅树伸长枝干,窜出墙来,更添了几分风雅。打开门,便是错落有致的房屋、假山、池塘,墙角还有几株姿态妍丽小桥的树木。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倾流身旁盈盈走过,竟没拿正眼瞧他,只是抱了一盆花草,朝后院走去。
这哪里是ji院,分明就是道观!
难怪这儿是全江州最冷清的ji院。逛ji院的男人从来都是欲求不满,轻佻浮夸类型的人,试想,他们来这儿嫖女人,一看见这儿肃穆的景色,只怕还没看见姑娘的影儿,就先打着呵欠走了,谁还敢来嫖啊?也只有许老怪这样的人……
倾流皱着眉直走到后院一个清雅别致的小院,也没有人来拦住他。想来,这儿的ji女们觉得他一定又是那种逛到一半就想走的嫖客了。他倒是浑不在意,只是拦住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,问这儿的老板在哪儿。
“你问老板在哪?”少女一愣,咯咯笑道:“我们老板可是从不接客的。”
“你觉得我到这儿嫖得起来么?”倾流反问道,话语之中带着几分玩笑意味。
“那也是,”黄衫少女点点头,一张明媚的俏脸开始一本正经起来:“我们老板平时是不在苑中的,不过她前几天刚回苑中清修。”
“那我可以去见见她么?”倾流问。
黄衫少女摇摇头,调皮地吐了吐舌头:“都已经说了老板在清修,怎么还会见客呢?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不见客?那我这生意找谁谈去?倾流咬咬牙,从怀中掏出一方丝绢,塞到黄衫少女手中,说:“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们老板。我就在这儿等着,如果她还不见我,我立马就走,不会再来清风苑。”
黄衫少女看了看丝绢,说:“那好,你等着。”说完,小跑进了那座小院。
看着黄衫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拱形的月亮门之后,许老怪才好奇地问道:“公子,你那方丝绢上有什么?”
被覆在面纱之下的俊美面庞浮起一丝淡淡的惆怅。“那是我娘的遗物。”平静的语气不带丝毫波澜。
许老怪面色一边,急忙说:“公子,小的不是有意的。”
“罢了,”倾流摆了摆手,“你不必自责,总之这不过是一个过世之人留下来的东西而已。”
“可是……公子怎么会确定清风苑的老板会因一方丝绢而接见您呢?”听见倾流不怪罪于他,许老怪的好奇病又犯了。
“直觉。”倾流说。如果不是对江州并不怎么熟悉,他才不会把许老怪带在身边呢。身边有个好奇宝宝,不被累死也要被拖累死。
不过,这当然不是所谓的直觉,只是文艺片里面的角色才会说出这么抽象又难以理解的名词。他倾流只认识事实道理,把老娘的遗物献给清风苑老板,不过是因为那上面有几句诗而已,青楼女子大多爱才子,若哪位sao人墨客给她写上一诗半句得到,那这个芳心便能暗许了。就如明末清初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,李香君之于侯朝宗,柳如是之于钱谦益。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,ji女的身体是最容易得到的,但心,却是最难得到的。当ji女付出了真心时,却是那些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远远不及的。
没过多久,黄衫少女便出来了,她朝倾流一笑:“老板已经答应见你了,公子请跟我来。”
看来这老板果然喜欢才子?不过是仗着自己记性好,剽窃他人诗句的“才子”罢了。倾流转身吩咐许老怪先回丐帮总舵,便跟着黄衫少女进了那座小院子。
一路上,倾流与黄衫少女交谈了一番,获取了不少信息。
这少女名叫夜宁,负责清风苑的管理工作,也就是现在说的总经理。整个清风苑内,也只有她才能进入老板住的试秋院。而那老板,似乎是姓叶的,平时很少露面,膳食都是由夜宁送去。
夜宁将倾流带进试秋院正北的厢房,这才告退而出。刚走进这间屋子,倾流便听见一阵悦耳的古琴声,刚才在外边都没有听到,想必是Cao琴之人用内力控制了琴音的范围,看来这叶老板还会些武功。
倾流站在门边,仔细打量这间屋子。从屋子的装饰来看,这叶老板倒是个风雅的人。屋子摆设并不繁杂,倒有些简洁朴素,唯一感到比较奢华的,便是屋中央置的那个紫檀木屏风了。古琴音,便是从这屏风后发出的。
倾流走到屏风前盘腿坐下,仔细听这源源不断的琴音。
一个懂音乐的人,在演奏时最容易将心情掺杂其中,这点倾流最明白不过。毕竟他以前也和几个朋友搞过乐队。从这琴音中可以听出,这演奏者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