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倾流一直睡到早晨九点多才起床。
伺候他的小厮云顺帮他穿好衣衫,才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二少爷,今儿有早课,您可是又迟到了。”
“早课?”倾流愣了愣,又恍然大悟,“糟了,我给忘了。云顺,你说南江月那家伙还会不会再告诉我爹?”
云顺毕竟才只有十二岁,虽伺候倾流已经四年,但面对这个与他同年的主子,他可是从来摸不透倾流的脾气,只得硬着头皮答道:“南先生不是将您每次迟到的记录都给老爷报上去了么?”
倾流点点头,说:“那么,我去上一课吧。我也不相信南江月能吃了我。”
姬家的少爷小姐们读书的地方,就设在离碧云筑不远的镜花堂。说是镜花堂,是因为那儿是先生南江月住的地方。而这个南江月除了读书弹琴,就喜欢侍弄点儿小花小草什么的,便给自己的居所取了“镜花堂”这么个儒雅的名儿。
倾流走进镜花堂的时候,南江月正坐在台上的太师椅上看书,而台下的姬家众子弟,正奋笔疾书,写着什么。
倾流一声不吭,准备趁南江月不注意的时候摸回自己的位子。不料一声大喝,断送了他的计划。他转过头去,只见一身白色长衫的南江月一手拿着书本,一手握着戒尺,皮笑rou不笑地看着他,温柔地问:“二少爷可睡足了?”
方才南江月那声大喝,让所有埋头书写的公子小姐们纷纷停笔,侧头去看那倒霉的主儿——倾流。
“承蒙先生记挂,倾流睡得可是又香又甜。”倾流眨眨眼,面不改色地说。
他这一回答,让别的学生倒吸一口冷气。谁不知道这南江月虽是个模样清俊不凡的年轻书生,可是他最瞧不起轻视学识的人。更何况家主姬从正对这个教书先生是言听计从。所以,挨了几戒尺找父亲诉苦,还能讨来一顿责骂。倾流这一番回答,无疑是摸上了老虎屁股。
“那我可就放心了。”南江月轻轻一笑,“二少爷久负才名,区区自知教导不起,还请赐教。”
这下那些学生更惊诧了。南江月竟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请求赐教?这无疑是老虎向兔子学跑步啊。
而这不知大难临头的倾流,却只是笑笑:“却之不恭。”
南江月瞟了一眼窗外那一季开得正好的莲花,便说:“以‘咏莲’为题吧。”
倾流略一思索,提笔便写,不消片刻工夫,白纸上便有了几行金刀错字体。南江月上前一看,是半阕“雁丘词”。
问莲根、有丝多少,莲心知为谁苦?双花脉脉娇相向,只是旧家儿女。天已许,甚不教,白头生死鸳鸯浦。夕阳无语。算谢客烟中,湘妃江上,未是断肠处。
这是倾流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中,金朝文人元好问的《雁丘词》。当然,另一首更有名,也就是金庸大侠文章中常用的“问世间、情为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”。
南江月端详着那首词,反复默念着那句“问莲根、有丝多少,莲心知为谁苦?”,挥挥手便让倾流回自己的位子上去。
倾流搁笔,从台上走下来,在经过似雅的位置时,他淡淡一笑,说:“我代表我母亲对你娘亲送宝贝一事道谢。”顿了顿,他又说,“‘噬魂’那么贵重,一定是宝贝吧?”
不管似雅的脸色如何,倾流又是一笑,回了自己的位子。
晚上吃过晚膳,倾流便想去东院锦绣阁探探薛夫人的底。今早他对似雅说的那番话,似雅不可能不告诉他的母亲。恰恰倾流就非常喜欢看别人慌乱的脸色。
“噬魂”其实也不难解,尤其对倾流来说。他每次都会把那个周郎中开的药全部都倒掉,再从药材库盗了几贴贵重药材,熬了给三夫人喝。没过几天,毒素便基本清除了。倾流还命令碧云筑内众人不得走漏三夫人中毒的消息。
薛夫人那边见这么久还未见三夫人中毒的消息传来,而倾流又说了那番话,相比一定急得团团转吧。
倾流乐滋滋地走上莲花桥,却看见莲花池边上的镜花堂难得亮起了烛灯。平常这时候,南江月应该已经睡下了。而且镜花堂门口守着的那人,不正是自家老头子姬从正的贴身护卫秋至么?他在这里干什么?
倾流一个好奇,便轻手轻脚地来到镜花堂后院。提气纵身,就跃上了院墙,寻了处shi润地,便跳了下来——别问我他问什么会轻功,前文已经提过他偷学了很多东西,其中就包括其本的武艺和轻功。
来到镜花堂的后窗,倾流眯了眼朝里面看去,结果,里面的景象却吓了他一跳。
南江月躺在床上,衣裳半解,露出光滑的肩头与凌厉的锁骨,一头长发披散着,双眼半垂,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一丝酡红,为他清俊的面容增添了令人心头一颤的妩媚。他整个人靠在一个人的怀里,那人墨发微卷,狭长的丹凤眼,挺直的鼻,轻薄的唇,正是倾流的老爸姬从正!
而此刻的姬从正正裸露着上半身,路出自己白皙的肤色,双手搂住南江月,双唇落在了南江月的后颈。南江月低低地呻yin了一声,双手握住了姬从正搂在自己腰际的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