凰明慎心想,这倒也确是不慢待。
油腔滑调。凰明慎收起笑容,正色道,你既如此聪慧,倒不如再猜猜,本宫叫你来是为了何事?她敛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,倒真像是放松了。
她浩浩荡荡出了宫,朝阳公主府的金匾额正等待着它的主人。
第二日,移日来报,谢咏道如今正被扣在她公主府内的侧房。凰明慎心下了然,她虽然开府了却未曾娶亲,故而一直居在宫里,但谢咏道没有令牌,自然进不得宫,扣在府里倒是个好选择。
她坐在谢咏道对面,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,却并不看他:强人所难非君女行为,谢小公子莫要怪罪,本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三殿下目盲、四殿下年幼,能拥有这气派的,老实说,谢某一开始还真分不清是大殿下还是二殿下,谢咏道含笑,凑近些凝视着凰明慎的眼眸,只是谢某一看您这风姿,想来就是那坐拥凰域无上权力的二殿下了。
凰明慎心中起了杀意,她最恨男人在她
殿下若想寻仇,杀了谢咏柳,谢某也就不成气候了,何必如此大费周章,还让在下喝了您府上的茶呢?他眨眨眼,看着像孩子似的天真。
朝阳是她的封号。按理,一个未娶夫的公主,本不应该拥有单独的府邸和封号,但她不循规蹈矩的事本就做得多了,这一桩,还真没人在乎了。
甚好,你去府房登记,领一个月月钱,凰明慎点点头,本宫亲自去会会他。没怠慢谢公子吧?
谢咏道却像是早已料到般,挑了挑眉,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
但她现在没心思欣赏这些美景。凰明慎快步走进偏院,这是处僻静的地儿,装潢得也极为雅观,甚至坐在院中中庭处的男人,也显得风雅恣意了些。
回殿下,没有,手下的人一进谢公子的屋子就把他敲晕了,不曾慢待。
凰明慎施施然走至他身后:那你倒是猜猜,这是哪位公主府上的茶?
两刻后。凰明慎果真依言上了榻,移日替她拉上床帘,在旁边候着。
她要谢咏柳乖乖自己送上门来。
凰明慎虽躺着,却无半分睡意。她瞧着床帘外影影绰绰的人影,低声道:移日,你侍候我多久了?
咐了下去,临了补了一句:先擒谢咏道。
如何猜到的?凰明慎心中略感意外,面上却不动声色,瞥了他一眼。
但她略有些讶异:竟如此快么?本宫只道那谢家姐弟是好擒的,却未曾想如此轻而易举。
移日恭敬应道:回殿下,已经是十三年有余了。
朝阳公主府坐落于京中九街中央。达官贵人的府邸多在九街,故而九街的地可算得上是寸土寸金,而九街中央,就更是只有皇亲国戚分府才能居住。她这所公主府,正是凰宁儿未入住东宫前所居住的地方,眼下紧挨着独儿的宁阳公主府。
她不喜朝阳二字。故而,凰明慎不常憩在公主府中,可眼下,公主府仍然是洁净如初,可见府内下人诸多用心。亭台楼阁,都是按照凰明慎的喜好布置的。
凰明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,也就睡去了。
奴婢先提前谢过殿下,奴婢一定好好学。
怪不得,移日原来是自她三岁起就侍奉在侧了,才能知晓她如此多的习性。凰明慎又问:有谁教过你习字么?
凰明慎本不愿再与他打机锋,就听移日附耳来报:殿下,谢家姐姐求见,没让其他人知道。
久到她都记不得了。
谢咏道作势思索,眉头轻锁,俶尔又展开笑容,挑眉道:恐怕殿下,是为了谢某的姐姐?又故意摇摇头,轻啧道,哎呀,怕是为了荣威院来吧?
殿下,您忘了吗,您开蒙时,就一直是奴婢陪同着,有时您不想练大字,还是奴婢替您补上交的差。这一来二去,奴婢就学会了些皮毛。
好生聪颖的小子。凰明慎心中起了不满,区区男子能揣度她心思到这个份上,看来谢咏柳这个作姐姐的更是了不得了。你倒是聪明。却也不怕我是来寻仇的?
原来如此么凰明慎轻笑,她竟然都忘了。从来雷厉风行做事妥帖的她,竟然也有过如此惰怠的时刻,以后,你就多学些字吧,若是学得多了,你也能做我身边的女官了。
*
给谢家姐姐知会一声,就说她弟弟正在朝阳公主府上作客。
谢咏道大笑,朝她拱手道:谢某不才,能得朝阳公主殿下赏识已是三生有幸,怎敢言怪罪?他的长发只用了冠束起,却见那半束发上的白玉簪通灵剔透,倒像是个不凡之物。额前却有一缕斜着的髦*,显得邪魅了些。是个不拘之人。
移日得了夸奖,却不骄不躁:回殿下,那谢咏道在京中也算是个名声显赫之辈,不消打听就知他订了百春楼一年的客房,自然就擒回来了。
谢咏道不知什么时候转醒的,侍从因着这是公主的人带来的,不敢怠慢他,还给他泡了茶。男人背对着她,却也能感觉到他完全没有半分被强掳来的自觉,还感叹道:公主府上的茶,就是不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