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云思却是安然自若:“我受他们的为难还少吗,总也要我出一回气吧。”
送晏云思入城后两人便分道扬镳,韩谦策快马入宫,同凌霄详细说了前因后果。凌霄听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是他能干出来的事。”
韩谦还没想好怎么替云思说两句好话,又听他自顾自地道:“唉,你怎么会知道,你们以前又不认识他,他就是这样的。人家都说他端正文雅,小小年纪就有君子风范,其实一点也不是。他动不动就爱生气,幼稚的很,只是他都不让外人知道。”
江青乔牙咬了又咬,死死地盯着那枚到底象征着凌霄的金令,到底是清醒了些,一手捂住脸上伤口,鲜血自指缝间流淌出,触目惊心地爬满整张脸庞。
方送走她,江青乔给伤口上完药,直奔禁城而来,一张脸被绷带裹得好笑又可怜。
一场闹剧结束,其余诸人各自散去,韩谦护送晏云思回府。两人共乘一辆马车,待驶离驿站,韩谦讷讷道:“大人别担心,陛下不会为难您的。”
他紧紧捂着心口,隔着肋骨心跳快得异常,呼吸竟比平时要费上十倍的力气,令他疑心那颗心是否下一刻便彻底失控再不跳动。
晏云思淡淡道:“凭你的身手,难道还拦不住一个我?”
一时间鸦雀无声,没一个人敢轻举妄动。江青乔瞬间暴怒,一把抹去模糊了视线的鲜血,顾不上脸上的剧痛,反手拔出利剑便朝他袭来:“贱人!”
他的身体已是极其羸弱,何况今日又是一路奔波。只是鞭子都挥出去了,总不能那个时候灭自己气势。
他忽然猛得咳了起来,简直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,拿开捂在嘴边的帕子一看,赫然一摊血迹。
他眺望向湛晴的碧空,远处的云团是醇厚的纯白,浓郁而轻盈。忽然笑了一下:“偶尔放肆一下,确实挺痛快的。”
韩谦将他放开,扯着晏云思退后一步,自怀里掏出一枚令牌,举至众人面前高声喝道:“陛下御赐折光令,见此令牌如见圣上,谁敢造次!”
眼看那一剑就要刺穿胸膛,却被从旁斜穿来的横刀硬生生拦下,只听一阵刺耳的刀剑相交之声,江青乔暴喝道:“韩谦!你敢拦我!”
韩谦担心有人拿这事做文章,凌霄却道:“他发起脾气来是不是一点道理也不讲?他就是这样。”倒像是很高兴的样子,又有点惋惜自己没亲眼看到。
江映黎得知消息后找到凌霄大发雷霆,凌霄百般安慰,许诺定会严惩不贷。
要论轻狂倨傲,江青乔倒未必能比得过以前的云思。
韩谦闭嘴。
晏云思冷冷地看着他,不躲也不避,鞭尾渗了血,缓缓滴落在泥土里,声音如此轻微,却又惊心动魄。
江青乔跋扈惯了,何时吃过这样的亏,一双眼已变得赤红:“放开我!”
只是给了江青乔机会,他却抓不住,连动手杀个人都杀不明白。
他手上攻势不停,招招是要取晏云思性命,韩谦不能对他下手,只能被迫防守,终于寻到一个破绽,一刀挑飞江青乔手上的剑,反手拧了他的胳膊:“冷静!江公子!”
凌霄似是陷入了一段回忆,他说完这些,满室只余一地寂静,过了会儿不知又想到什么,轻轻地叹了一声。
他转向韩谦,止不住的冷笑:“好你个韩谦。”
江青乔逐渐冷静下来,阴毒道:“今日我受的屈辱,改日定要你百倍奉还,咱们走着瞧!”
韩谦哑然:“……江公子确实欺人太甚。”
晏云思撩起车帘看路边的风景:“什么会不会的,也就是耍个威风,空架子罢了。”
所有人懵了一下,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竟如此胆大妄为,敢在这种场合对江青乔猝不及防发难。
马蹄哒哒走在路上,驶离小路,逐渐变得平稳。韩谦又道:“原来您还会使鞭子。”
众人此刻也不敢再袖手旁观,急忙上前拦住他二人,劝解道:“江兄千万不要意气用事,今日事由大家都看在眼里,一切自有陛下定夺,千万不要落了人口实啊。此人目中无人心狠手辣,定不会有他好果子吃。”
韩谦道:“那种场合下有我在,您不会有事的。江青乔是贵妃的弟弟,跟陛下十分亲近,您出手太冲动了。”
韩谦惊得险些跳起来,晏云思脱力地倚在车厢上,安抚道:“没事,只是方才忍了太久。”
反应过来,用足了力气猛得一鞭如疾电般抽在江青乔脸上。只听唰得一声,江青乔从右眼到下巴瞬间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,而他仍旧神色冷淡,置身事外一般,好似那染血的鞭子根本不是在自己手上。
凌霄饶有兴趣地绕着他踱步端详:“碰到硬钉子了?早便劝你少惹些事,今日可算是吃到苦头了。”
凌霄沉了
江青乔越发地气急败坏,脱口而出:“陛下同晏云思情谊匪浅,那样妖媚的男人,陛下自是舍不得责罚!今日还只是甩了我一鞭子,只怕明日要篡位陛下也不管不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