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瑶把舒朗哄走了,这才起身下床准备去冲个澡,走进洗手间里脱衣服脱到一半,却看见舒望走到他背后靠在门边看着他,沈瑶倒是毫不遮掩,只是把睡衣彻底脱了下来搭在了一旁,扬了扬眉问道:“怎么,想一起洗?”
舒望只是点了点头道:“是,他说要告诉你的惊喜就是这个。”舒朗整个人还都是傻的,这下听了立刻忍不住有些犯嘀咕,别开眼睛下意识的小声嘟囔道:“也不一定是我的嘛,是你的也说不定而且也不是非要不可吧,我看他也不一定想卧槽!”
舒朗不知道沈瑶心里走马灯般想了这么多的事,只是看到对方凑上来吻了他一下,微笑着对他说道:“瞒着你是因为有个惊喜,金马奖的时候再告诉你。舒望同意了,到时候他也一起来。在那之前,乖一点好不好?”
沈瑶看着舒朗满口答应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,却是忍不住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,也不知道这个消息算是惊喜还是惊吓,但是他还是想赌一赌,赌舒朗爱他到足够为了他留下来。
他话说着一半舒望就抄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冲他劈头盖脸砸了过来,也就是他眼疾手快接了个准,不然
舒望于是只是叹了口气带上了门走了出去,正遇见走廊里的舒朗,忍不住沉下脸来道:“跟我过来。”舒朗跟着他进了书房,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人脸色难看,他心里还因为沈瑶说的话美滋滋的呢,在那儿一个劲儿的想沈瑶说的惊喜会是什么,坐到了椅子上还忍不住支着脚左右晃荡着那把转椅,语气轻快的问道:“哥,什么事啊?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沈瑶说他有个惊喜要告诉我,你知道是什么吧?提前剧透一下嘛。”
舒朗这下反倒是哽住了,满脸疑惑的看了过来。沈瑶却在继续开口前不动声色的停顿了一秒。舒朗侧着身子靠向他的方向,两个人之间几乎毫无距离。舒朗嘴唇贴在他覆了一层薄汗的鬓角,一只手搂在他背后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揽着,手指则轻轻摩挲着他侧颈。
舒朗无奈道:“你这样谁能生的起气来?说到底你躲我干什么,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?”沈瑶听到这个问题面不改色的答道:“对啊,就是有事瞒着你。”
身侧笑吟吟看着他道:“这下不生我气了?”
舒望却答非所问的淡淡说道:“你不应该那么纵着他。从小就没人教他什么叫延迟满足,连你也是。憋他几天又怎么样,让他忍着去。”沈瑶笑了,他推门进了淋浴间扭开了旋钮,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抬高了音量扬声答道:“你怎么教育他是你的事,我可不管。我只是不想看我喜欢的人不高兴而已。”
那其实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,但沈瑶却说不出来的感到安心。他在这短暂的语言的间隙里细细的看着舒朗的脸,他五官和舒望长得是真的像极了,但是气质上却是天差地别,保证了几乎没有人会分不清他们兄弟俩。
舒朗没看到背对着他站着的人的脸色,只是听见舒望岔开了话题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:“你有考虑过以后要小孩的事情么?”舒朗根本没过脑子,他心里还全都是沈瑶呢,就只是哦了一声按着平时一贯的态度随便的回答道:“不知道,没想过,大概不要吧,小孩子太烦了不想管。哥你说这个干嘛,你搞大谁肚子了需要我帮你接盘?”舒望听到舒朗还有心思开玩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回过神来盯着人冷冷答道:“还能有谁。”
就好比陈峰从来没跟他讲过他和他前妻离婚的始末,也从不和他谈论自己的孩子,也好比沈瑶从没和陈峰讲过舒望的出现和离开,更别提舒望不在的时间里他内心深处的绝望。他们之间只是性而已,或许还加上艺术的共鸣,但这些不足以维系沈瑶心里所需要的真正的安稳。
舒朗一瞬间有些迷茫,眨了眨眼反应了半天才张大了嘴,难以置信的都有些结巴了起来:“你是,你是说沈瑶?不会吧,他,他,不是啊?”舒朗整个人都傻了,他哪知道沈瑶真的会怀孕,一瞬间精神受到了奇大的冲击,就只是那么呆呆愣愣的看着舒望,心里没脑子除了这都行以外一时什么都没想出来。
他们熟知彼此的喜恶,在床上也无比了解彼此的身体,可以长期共处一室共同生活,说起话来都会有种外人插不上嘴的默契,任谁看来都是一种自洽的亲密。但他们的心从来没有对彼此敞开过,不拿自己内心深处的烦恼去打扰对方是他们关系的基本原则。
沈瑶从来不觉得感情的强烈程度一定取决于认识时间的长短,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道理他自己深有体会。陈峰和他认识了得有七年,除了舒望在的那两年多里,他们几乎都是情人的关系。真要说来,陈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反倒是比舒望还要长。但他们到底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,就如同一段没有爱情维系的婚姻。
相比之下,舒朗认识他到现在连一年都没有,可他依然能够做到毫无保留的信任他,而这甚至不仅是因为舒望的关系。他能看到舒朗身上那种孩子气的天真善良,或许有些顽劣,但他从不做真正伤人的事情。沈瑶总是觉得舒朗才真的是一只大型犬,是舒朗先敞开了心扉,才能让他这样习惯性保持怀疑的人能做到毫无保留的去爱。